第五节
带着一丝不安,我们到了上士幌的亲戚家。
(相关资料图)
鹿叔公是比山中的爷爷大两岁的哥哥,鹿叔公的家人有鹿叔公的女儿两夫妇,还有他们的女儿,小秋姐姐夫妇和洋子姐姐夫妇也来了。
“你们俩都来了。”
说着,在玄关处拥抱我们兄弟的,是住在隔壁、穿着围裙的大女儿小秋姐姐。她身材娇小,有点天然,但很会做菜,很温柔。我去玩的时候,她总是给我吃好吃的东西。
“讨厌!看啊姐姐!笃志变成大叔了!哇,正太郎也长高了!我被他超过了了!”
说着,二女儿洋子姐姐拍了拍我的头,短发配牛仔布,她还是那副爽朗的男孩模样。
我曾经很羡慕洋子姐姐长得那么高,现在我的身高终于超过了姐姐。
“真不敢相信,连阿正都长胡子了。”
“这是正太郎吗?就是那个塑料泳池里泡得胖乎乎的那个正太郎?”
这下子不光是哥哥,樱子小姐也笑了出来。我的脸都要起火了。
“那不是幼儿园的事吗? !不要说啦!那只是在玩的时候,皮筋断了脱下来的吧!”
而且虽然只有一次,但每次见面我都会被这么说,大概会被说一辈子吧。
而且这两个人的年龄都和樱子小姐差不多,或者稍微小一点,所以两个人和小时候比起来……我差点这么说,但出于博爱精神,我把话吞了下去。
“不过,喜欢鹿肉的人总不嫌多吧?我已经准备好好吃的了~ ~”
“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小秋姐姐的丈夫也是一名猎人,一年大概送一次鹿肉过来,每次都是最好吃的,我幼年时期的黑历史也被一扫而空。
面对久别重逢的熟悉面孔,哥哥也恢复了笑容。樱子小姐似乎还不习惯这样的欢迎方式,看着吵吵闹闹聚集在一起的亲属,她有些不知所措。
关于樱子小姐的事,妈妈是这样解析的:“她是我认识的人的女儿,是未来的学者。”作为研究的一环,必须从足寄去网走,正好与制定旅行计划的我们同行了……诸如此类的借口。不过,反正离真实也不远。
樱子小姐今天穿着清纯的白色连衣裙,一沉默就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大小姐的感觉,阿姨们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暴露真面目大概只是时间问题吧。
樱子小姐立刻对装饰的鹿头和棕熊的头盖骨产生了兴趣,鹿叔公高兴地说:“晚饭后给你看吧。”
吵吵嚷嚷中,晚饭时间提前了一些。
佛堂也大开着,客厅里摆着两张桌子,摆着大盘子的菜。亲戚们聚在一起,让人想起小时候的暑假,有种说不出的气氛。要是妈妈也能来就好了。
准备的饭菜有哥哥从小就爱吃的茶碗蒸,还有我最喜欢的甜辣的稻香鱼,烤秋鲑鱼,鹿肉炖肉,还有听说我们要来,特意和钏路的叔公(山里的爷爷和鹿叔公的弟弟)送来的,像海螺一样大的圆球和充满油脂的秋刀鱼。
回过神来,已经是十一人的大宴会了。洋子姐姐的丈夫打开了珍藏的池田红酒,哥哥非常高兴。我再次惊讶于哥哥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
我一边嚼着干果和奶酪,一边担心完全无法融入圈子的樱子小姐,总觉得有些不安。
“九条小姐有好好地吃吗?讨厌鹿肉吗?”
“姐夫的鹿肉完全没有膻味,即使是不喜欢鹿臭味的人也能吃。”
“啊,不……不只是鹿肉,樱子小姐不太喜欢吃肉。”
小秋姐姐和洋子姐姐的丈夫们担心难得吃顿饭的樱子小姐,主动上前打招呼。
樱子小姐本来饮食就很纤细。直到现在,老婆婆还在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拼命地喂她吃饭。
“一则君,鹿真好吃,你怎么这么会打枪,子弹从脑袋穿到脖子。。”
很自然地分在大班和小年轻两组的桌子之间,在我旁边小口小口喝着开水兑烧酒的鹿叔公也说道。
“其实没必把鹿要折磨得太久,死的时间长了肉的质量也会变差。虽说是为了驱除,但我觉得既然抓到了就要吃,这是自然规律,既然要吃,还是好吃的好。”
被夸奖的小秋姐姐的丈夫一则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他身上感觉不到猎人的锐气,是个温厚的人,他们夫妻俩都很和睦,有一种温暖的气氛。
而且,今晚的鹿肉确实好吃极了。
鹿叔公的鹿也很好吃,被处理得很好,去了血的鹿就像没有毛病的牛的红肉一样。
不过最近在很多地方都能吃到鹿肉了,肉当然也有好吃的时候,但有时也会因为抽血失败,导致血腥味太重的情况。
感觉就像控制杆一样,我并不讨厌控制杆,但处理方法却有如此大的不同,我总是感到惊讶。
尽管如此,樱子小姐还是不能吃鹿肉。都说死了就是东西,但这个人并不擅长吃活着的东西。
没办法,我只好帮她搜罗沙拉和其他她能吃的东西。她虽然不喜欢酱烤的鲑鱼,但觉得卷心菜又甜又好吃,所以也很高兴。
洋子姐姐的丈夫也很照顾我,还特意到五分钟外的家里去取酸酸甜甜的苹果和李子。
特别是李子,好像没有什么酸味,樱子小姐非常高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不用太在意,但作为迎接客人的人,还是不能那样吧。有点过意不去。
“话说回来,骨头的研究……看骨头能知道什么吗?”
看着津津有味地啃着第三个李子的樱子小姐,洋子姐姐说道。
“那是因为你懂得我们不懂的东西,所以才称得上是学者。”
洋子姐姐的丈夫英正先生说道,与无所顾忌的洋子姐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从刚才开始就很关心樱子小姐,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的体型也和纵向的洋子姐姐不一样,稍微横向一些。
“有些事我懂,有些事我不懂。特别是头盖骨,它很雄辩。”
“那么……根据不同的人而言,鹿头也会有不同的价值吗?”
一则先生突然表情微妙地说。
“鹿头?”
“对了对了,只有上次捕到的鹿头被偷了。”
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啊,小秋姐姐夫妇苦笑着歪着头。
“初夏的时候,我射杀了要求驱除的鹿。抽血和取出内脏是当场做的,但肢解鹿却必须要运到家里的车库。那天,我在把鹿运到车里的途中扭伤了腰。我抱着快死的心情回到了家,但剖解鹿实在很辛苦,所以请了猎人朋友来帮忙。”
“虽说是猎人伙伴,但一则姐夫总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这应该让姐姐来吧。”
说着,洋子姐姐插嘴道,一则先生原本是洋子姐姐工作上的同事,和洋子姐姐的关系也很好。
“我负责料理,每次都想吃肉,你就过来帮帮忙吧。”
洋子姐姐不满地叫了起来,小秋姐姐反驳了她。
“洋子小时候经常帮外公干活,干得很利索,而且住在附近的也只有洋子了。”
确实,洋子姐姐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不怕事的人。她是姐妹中最活泼的,比男人都要强,还被戏称是鹿叔公唯一的男孙。
“我打了一通电话,喘了口气,想着差不多该做准备了……回到车库,却发现吊着的鹿掉在地上,而且头也不见了。”
我明明是放血后取出内脏,吊起来,再剥去皮。结果却发现本该吊着剥皮的雄鹿,在车库里无头躺在地板上。
虽说已经彻底抽血,不像惨剧的现场,但无头鹿躺在地上,光是我想象都觉得恐怖。
两对夫妇隔着一张桌子,我看着坐在旁边的樱子小姐和坐在一旁喝着红酒的哥哥,两人都一脸严肃地听着。
“肉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只有头的话……”
“是樱子小姐这种喜欢骨头的人干的……吗?”
“我想要全身的骨头。”
樱子小姐轻轻摇了摇头,否定道。我是这么想的。
“……只有头部吗?”
“嗯,幸好奇怪的事件就到此为止,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
话虽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一时之间,小秋姐姐和一则面面相觑。因为有狩猎和骨头之类的强力词,给人的冲击稍弱一些,但擅自闯进车库里,砍下已经死了的牲畜的头偷走,我觉得这已经足够猎奇了。
“好了好了,从那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是恶作剧。而且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
英正先生苦笑着,哥哥听了这话,确实脸色发青,似乎有点不舒服。
“季节是初夏……那是雄鹿吗?”
但是重要的樱子小姐,好像还对事件很执着,看样子她这只猫对名为“好奇心”的鱼非常敏感。
“啊?啊……是啊。虽然经常有人说这个季节不好吃,但只要处理得当,就足够好吃了。”
“你把打猎的事告诉谁了?住在附近的人,在你回车库里之前就能作案。”
用被果汁打湿的手吸了一口李子种子的樱子小姐问道。看到她那娇艳的动作,我慌忙把纸巾递给她。
“可能有人看到我把它搬到车库里了,所以也不好说,不过我联系过的人里,住在附近的大概只有洋子一家吧。”
对于樱子小姐的问题,一则歪着头,看着小秋姐姐和洋子姐姐说道。
“什么?你在怀疑我吗?”
洋子姐姐露骨地皱起了粗眉。
“那是不可能的,这孩子不可能把不能吃的部分带回来。”
小秋姐姐也说道,不知道是袒护还是贬低。
“话说回来,我根本用不着偷的,人家也会分给我很多,我想要的话就会说出来,我可不会客气。”
“不不不。”洋子姐姐摇着手说,姐,客气还很重要的。
“是啊,凶手需要的确实是头部。”
樱子小姐一边擦着手,一边听着姐姐们的对话,一脸不耐烦地说。
“是啊,一般特意切下来的,应该是鱼头之类吧,在这一带,如果是肉的话,想买就能买到。”
一直静静地听着的鹿叔公也小声嘀咕道。
“头……”
一则先生战战兢兢地重复着“姐姐× 2”。
“……还是太恐怖了吧?吃脑味噌吗?鹿的首级有什么用?”
洋子姐姐颤抖着说道。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某些国家,鹿的脑也是可以食用的部位。但是也有感染克罗伊兹菲尔德·雅各布氏病等疾病的风险,确实在日本是不太可以食用的。”
“那应该是法国料理吧。”
听了樱子小姐的话,小秋姐姐也点了点头。小秋姐姐的新婚旅行是去法国。
“不过,想要应该不是大脑吧——雄鹿的头部还有一个象征性的部分吧?”
“公鹿……角吗?”
“不,这个时节角还……”
说到这里,一则先生突然“啊!”的声音。
“从春天到夏天,鹿角还很小,因为刚长出来不久。但是……”
“转角!原来是这样!”
听了她的提示,只有一则想到了什么。樱子小姐笑了,这次轮到我和哥哥面面相觑了。
“对了,是幼角,也叫鹿茸。”
“鹿……茸?”
哥哥重复着樱子小姐说过的话。
“也就是刚长出来不久的角,也叫袋角,是披着皮肤的柔软的角。”
鹿叔公眯着眼睛向我解释。
“角……不是一长出来就是坚硬的吗?”
“哦。你知道鹿角每年都在长吧。从初春开始长到初夏的角被称为幼角。被柔软的皮肤和绒毛包裹着,里面还有血管,软绵绵的。它随着夏天的生长而硬化,到秋天就会长成漂亮的角。”
“这……跟鹿头被盗有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问道,鹿叔公皱起了眉头。
“那个……嗯,对了,是中医。”
“什么?”
“鹿茸是有名的中药,晒干后磨成粉,还可以泡酒。听说是很贵的中药。虽然偶尔也会有人想要,但我们都只不过是把鹿茸切成片分装在里面而已……”
一则先生说着,再次向我解释,我不知道鹿角还有这种效果。
“那么……凶手是想偷来换钱吗?中医这么厉害。”
“嗯……是啊。”
高价药材的价格具体是多少并不清楚。有必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偷吗?还是有偷来也想要的功效呢?
但是,面对我这样的疑问,小秋姐姐她们都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含糊不清地回答了。
“鹿茸的效果是什么?”
虽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气氛,但大人们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脱口而出的这个问题。
我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樱子小姐,她耸了耸肩。
“被称为长生不老药的各种功效,其中最有名的应该是对生殖器的功效,也就是改善男性生殖器的功能。”
“也就是说,它被称为天然伟哥!”
其他大人们都想避开我进行说明,樱子小姐一脸若无其事地准备开始,一则先生慌忙打断了他们。
“啊……就是这么回事。”
哥哥也似乎理解地点点头,皱起眉头,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红酒还是鹿角。
从还未成年的我和乍一看像是教养很好的小姐的樱子小姐口中说出的话,多少有些“失礼”,我们的气氛稍微有些奇怪。
邻桌的其他大叔大妈们也注意到了我们奇怪的气氛,看着我们,问我们怎么了。
“算了,让我们回到寻找凶手的话题吧。”
唯一一个连周围的气氛一毫米都看不懂的樱子小姐,像要把周围的困惑撕开一样说道,她的话把现实拉了回来。
“砍死的鹿的头……砍一头公鹿的头。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就算是打猎惯了的你,拆鹿的时候也会频繁地请弟媳帮忙,至少没有经验的人是做不到的吧。所以我想凶手应该是有实际肢解鹿的经验,或者有机会看到鹿肢解的人,应该具备把刀刃切在哪里,就能顺利取下颈椎的知识吧?”
嘴角带着笑容的樱子小姐滔滔不绝地说。
一则先生等人的表情渐渐消失了。
“而且,他知道你捕到鹿放在车库里。你委托拆解的人可能碰巧就在附近,但如果是熟人的话,委托你不就行了吗?或者是猎人伙伴的话,那就不用冒着偷东西的风险,可以自己去捕捉。也就是说,凶手就生活在你身边,虽然自己不会打猎,但有参与解体工作的经验,而且不会直接向你提出想要壮阳药。如果让你们知道他使用壮阳药,他就会很不舒服——从鹿茸的效果来看,应该是男性所为。”
“…………”
小秋姐姐她们的脸上完全没有了表情。其中,只有一个人因形迹可疑而目光游移。
“是、是谁呢……”
“……秀,对了,我接到一则先生的电话时,你在旁边吧?”
洋子姐姐探出身子,对着若无其事的丈夫说道。
“那天,接到一则君的电话后,我先一个人去买晚饭的东西了……这段时间,你在家做什么?”
“嗯……是什么呢?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记得了,哈哈哈……”
“你说这几个月工作很忙……该不会又来了!”
洋子姐姐隔着桌子紧紧勒住英正先生的脖子。
“你、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用壮阳药干什么!”
她的怒气把桌子上的玻璃杯和料理弄得乱七八糟,哥哥慌忙拿起差点倒在地上的红酒和玻璃杯,小秋姐姐也拿起拉面用的沙拉酱和自己的玻璃杯,一则先生也迅速拿起装鹿肉的敲盘子。
“我不是说过,下次再出轨,就不会原谅你了吗?”
对于隔着桌子爆发的夫妻吵架,樱子小姐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劈腿!那是结婚前的事了吧? !那时候不是分过一段时间吗……”
我听说他们两人从高中开始就交往了,几次分分合合,虽然英正先生长得像一只大玩具熊,肚子里却不像纯白的棉花。
“那为什么要吃壮阳药呢?如果没有愧疚的事,就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地吃那种药!”
“我又没用,而且,我觉得说了会被骂的!”
洋子姐姐紧紧勒住英正先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阿姨们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想要阻止洋子姐姐,但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英正先生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看到这一幕,樱子小姐叹息着站了起来,向洋子姐姐伸出了白皙的手。
“……颈椎的确是人体中很重要的部分,但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你好像有点太急躁了。”
“…………”
洋子姐姐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与此同时,英正先生被解脱了出来,跪在地板上。
“他偷了鹿角是肯定的吧。那么,为什么要对你们保密呢?”既然如此,那就想想必须对你保密的理由吧。”
“……这个嘛,赚点零花钱什么的?”
洋子姐姐一脸不悦地说。
“是啊,但是鹿这种生物自古以来就被列为神兽。就连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都没能捕捉到的刻律涅牝的鹿,还有传说武瓮槌命骑在背上的奈良的鹿,还有凯尔特神话中的凯尔农诺斯,都有一种说法认为它是牡鹿形态的神,鹿本来就是人类身边的动物。”
“……那是什么?”
“凯尔农诺斯是狩猎之神,也是冥府之神,也被称为丰收之神,恐怕是因为鹿的繁殖力高的缘故吧。虽说毁灭狼的最大原因是人类,但由于其极高的繁殖能力,现在在北海道已经成为不得不驱除的畜生——也正因为如此,鹿茸才被奉为中医宝物,确实,幼角的形状本身就是男性生殖器……”
“樱子小姐……”
眼看话题又要往危险的方向发展,我慌忙钉上钉子。
“但是,中医里有相似补类的说法,提倡摄取相同部位或形状相似的东西会有好处。”
“我知道了,请进入正题。”
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从大小姐模样的樱子小姐口中说出这句话,就连交往多年的我也觉得很难堪。
“……总之,不管实际效果如何,人们都期待着鹿幼角具有各种各样的‘丰收’功效。不仅仅是你们刚才说的效果,还有催情、不孕等对女性的药效。”
樱子小姐用无可奈何的口气哼了一声。
“什么?”
“并不是只对男人有效果。而且——他的妻子和我一样,无名指比食指长。应该有非常男性化的部分吧,不是梅花鹿,而是驯鹿。”
刻律涅牝的鹿也是有角的母鹿——樱子小姐说着,双手在头上飘动,做出角的样子。
“那是什么?那、那……你是说用在我身上吗?”
洋子姐姐似乎吃了一惊,低头看着英正先生。
“不……一开始我想让你喝加鹿茸的烧酒,但我想没有好好商量就……还是不怎么好。”
不管怎么说,瞒着妻子下的药终究没敢用……所以英正先生抱歉地说。
契机是偶然在公司的酒会上听到关于鹿茸的话题。
听一个喝了酒的同事说,把鹿的幼角晒干,泡在烧酒里喝,据说有壮阳的效果。同事知道二姐夫在射鹿,笑着让他试试,二姐夫当时轻轻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怎么说呢……因为交往了这么久,事到如今,洋子是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对吧?虽然婆婆她们也没说,但我想她们一定很期待,嫂子那边好像也还没来,所以……”
英正先生听说鹿茸是一种对生孩子有益的中药,而且知道鹿茸是平时被丢弃的部分,就偷偷地去取了鹿茸的角。
轻轻地一用力,意外地轻易折断幼角,但他又想,如果只拿走角,肯定会暴露它的用途,万一被大伯子夫妇知道了就不好了。
所以就立刻砍头,以前做过几次,他也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工具。
但是,当英正先生把鹿的头摔下来,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面对着鹿的头,突然觉得罪孽深重。
“我知道鹿已经死了……但是用这种方法想要孩子,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又不是自己杀的,那肉也会小心翼翼地吃掉吧。因为本来是要处理掉的部分,所以不浪费反而是好事。英正先生虽然这样对自己说,但面对着乌黑的眼睛,还是无法继续前进。
“而且……洋子不是很像鹿吗?不是什么贬义,我觉得母鹿很漂亮,我很理解为什么会成为神的使者。鹿肉很好吃,我很喜欢,也没有否定打猎的心情,但这次我觉得自己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即使是有名的中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没有害处,所以他最后连头都偷偷扔进了山里。
英正先生沮丧地说道,虽然没能实施,但对于偷东西的事和意图,他始终都很内疚,没能告诉任何人。
“什么嘛!别这么拐弯抹角的,一开始就用嘴说不就好了!”
听了丈夫的告白,洋子姐姐红着脸说,不只是因为喝酒,是生气,还是害羞,还是两者都有呢?
“你这么正儿八经地说想要孩子,别说傻话了,洋子会生气的……”
“生气是怎么回事,别总是说得像在生气!”
洋子姐姐生气地说着,英正先生缩了缩脖子,小秋姐姐拍了拍洋子姐姐的肩膀,安慰她。
“话说回来,就是因为你总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不好好说,所以才会吵架……这种事,你要是好好说的话,我也没什么……”
刚才还怒吼着的洋子姐姐低着头,连耳朵都染红了。渐渐地,她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似乎有些害羞。
“……什么啊,这不是出轨,而是迷恋。”
在此之前一直不安地看着两人的我们,听到哥哥的这句低语,顿时哄堂大笑。
“哎呀呀,你们在孩子面前真是太丢脸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鹿叔公说要回房间去。然后向我们招手。虽然被说成是孩子有点不情愿。
“洋子姐姐还是老样子啊。”
哥哥一边走向鹿叔公住的偏屋,一边发牢骚。
不过,不是劈腿什么的,不是真的很好吗?而且,下次来鹿叔公家的时候,说不定会多出一个小家庭。